可能是一出數字電影《對花槍》,還是京劇電視劇《哥哥你走西口》,讓我喜歡上她的唱腔!哦,還有電視劇《謝瑤環》,最近看了《契丹英后》,超級棒!

素有“千面老旦”之稱的著名京劇老旦演員袁慧琴2008.5月5日將在國家大劇院戲劇場舉行個人京劇演唱會,展示其多年來的藝術成就,成為第一位在國家大劇院開“個唱”的京劇演員。

昨天,在長安大戲院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上,袁慧琴介紹了她此次個唱的主要劇目。上半場將演唱《釣金龜》、《李逵探母》、《哭靈》等多個老旦傳統唱段,下半場則與交響樂隊合作,獻上《紅燈記》、《契丹英后》、《對花槍》、《楊門女將》等新編劇目唱段。

來自臺灣的著名媒體人林愷擔任此臺演唱會導演,著名主持人王剛和著名戲曲演員馬蘭擔任演唱會主持人。

《非常靜距離》時尚老旦袁慧琴

袁慧琴 海棠秋韻味悠長

文/張盛秋

不得不承認,老旦在京劇舞臺上大多時候是綠葉的位置,想挑大梁唱主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袁慧琴是個例外。

2008年5月5日,她成功在國家大劇院舉辦個人演唱會,成為第一位在國家大劇院開“個唱”的京劇演員;2009年5月1日,“慧韻琴聲——老旦名家袁慧琴專場演出”在梅蘭芳大劇院火熱開場,一連四天座無虛席,場場都博得滿堂彩。

戲迷們驚喜地發現,袁慧琴的老旦從形象到唱腔都已不是以往印象里那副暮氣沉沉的感覺——她所演繹的一個個老旦角色或堅忍、或激越、或雍容、或素樸,雖不比紅袖翠華,卻自有一番海棠秋韻之美態;雖不是鶯歌婉轉,卻自有迷人的醇厚和豪邁。這是一種秋實的美、陳釀的香,是歲月積淀下的醇厚綿長的好滋味。

越來越多戲迷因袁慧琴而開始迷老旦,這其中包括不少年輕人。他們聚在網上討論這位臺上有韻味,臺下很靚麗的獨特老旦,為她成立戲迷會,還為自己所喜愛的角兒起了一個獨特的雅號——“千面老旦”。

慶幸——如果沒有遇到恩師,我不會是今天的老旦

袁慧琴走進老旦行當看似順理成章,實則陰錯陽差。

她出生的時候,父親是51歲,母親是41歲。雖是老來得女,父母卻絲毫沒有嬌慣這來之不易的千金,而是將身體羸弱而又擅唱愛跳的她送進宜昌藝校學京劇,那一年她剛剛12歲。

同學中數袁慧琴的大嗓最好,老師理所當然地安排她學老旦。就這樣,這個12歲的小女孩在懵懂中成為同學中唯一的老旦。13歲,袁慧琴第一次登臺,唱的是《赤桑鎮》。一個“打引子”后觀眾高聲叫好,她緊張得不得了,以為出錯了。后來才明白,那是因為她唱的好。自此,她成了宜昌當地有名的“小老旦”。

學校領導愛才,領著袁慧琴進京拜見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老旦泰斗李金泉先生。17歲那年,她正式拜李金泉為師,每年到北京跟先生學戲三個月。

位于北池子83號的北京市文化局招待所是袁慧琴至今仍記憶猶新的地方。那是她在湖北和北京之間來回奔波學習的棲息地,她在那里住了五個三個月,像遷徙的候鳥一樣準時和虔誠。袁慧琴在博客上回憶那段生活的日記中這樣寫道:“那時在北京的生活就是老師家——招待所這兩點一線。天天和“西皮、二黃”斗爭著。記得有次因為有段唱腔很難,特別不好記,就躺在床上哼唱著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同屋的旅客說,這小姑娘昨晚做夢唱歌呢吧?你都把我唱醒了!我不由得哈哈大笑,當時的確是有個腔兒總是唱不好,一著急居然在夢里唱出聲來了。”

一個連做夢都在琢磨唱腔的人應該算得上天生的戲癡吧?事實卻并非如此。在考取中國戲曲學院之前,袁慧琴一直都夢想能站到話劇舞臺上,那才是她從兒時起一直在夢想的舞臺。即便在正式拜師學習老旦幾年之后,她還曾一度有過報考中國戲劇學院的沖動。幾番思忖,幾番轉念之后,她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半路轉行怎對得起悉心培養自己的恩師?又怎對得起自己這些年為學戲而付出的光陰呢?直到此時,這個13歲即出道的“小老旦”才算真正把心安定在老旦這個行當上。1987年,她考入中國戲曲學院。

袁慧琴是幸運的,一位長輩曾感嘆:“看袁慧琴的藝術發展道路,只要看她的師承就知道了,她是吸收眾多藝術家之長啊。”

從17歲拜師到如今26年來,恩師李金泉把袁慧琴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引入到京劇的藝術殿堂。在不遺余力教她的同時,更胸襟寬廣地鼓勵她博采眾家之長,不斷創新。從一開始學戲時他便對袁慧琴說:“你不要死學我,你自身條件非常優越,我現在給你打一個好的基礎,以后一定要根據自身條件闖出一條路來。”

李金泉老先生這開明之語并非說說而已,他是真的從不固守門派。袁慧琴在戲曲學院上學期間,曾跟楊韻清、孔雁教授學習,李金泉此時特別囑咐她:“這兩位是非常優秀的教師,你一定要好好學習。”袁慧琴進入中國京劇院后,要排演《紅燈記》、《楊門女將》時恩師又囑咐她:“一定要虛心請教高玉倩,王晶華老師,這兩位老師是兩出戲的首演者,對人物的理解一定有獨到之處。”

后來成熟起來的袁慧琴不但不再后悔當初懵懂間進入老旦行當,相反感到幸運——因為這種選擇讓她有機會遇到恩師,這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福氣。

創新——老旦的關鍵在“旦”,而不在“老”

京劇中的老旦即便不及青衣、花旦的紅袖翠華,也應該是美的,因為不同年齡的女性有著不同的風韻。這是袁慧琴對于老旦行當的獨特理解。從藝20多年來,她扮演過很多不同類型、不同性格的角色,無論傳統戲、現代戲、還是新編歷史劇中的人物,她演繹時都遵循一個原則——老旦的關鍵在“旦”,而不在“老”,她們首先是女人、是母親,然后才是她們各自不同的身份。

《楊門女將》是袁慧琴的拿手好戲。在得孔雁、王晶華二位名家親授的基礎上,她大膽開拓新的表現空間,更多地從女性角度塑造佘太君。劇中前半部分主要是文戲,袁慧琴的唱腔鏗鏘有力又不失迂回婉轉,“一句話惱得我火染雙鬢”一節被戲迷奉為經典。而《紅燈記》中的李奶奶是袁慧琴演的第一個現代戲人物,這個角色她演得精彩與否、有沒有獨特之處,首演者高玉倩老師恐怕最有發言權:“慧琴知道她演李奶奶跟我當年登臺的時代不同了,觀眾的接受能力也不太一樣了,所以想在李奶奶身上增添一些現代氣息,比如減弱一點“崇高”的表演模式,給這位老人增添一點“親情和慈愛”的感覺。我非常支持她這么做,鼓勵她大膽探索和嘗試。在《紅燈記》正式上演的那些天,我多次進劇場觀看,每次演出以后,我就表揚她的長處,指出個別不足,慧琴虛心聽取我的意見,戲演得一次比一次好。每當聽到觀眾為她鼓掌喝彩,我高興的心情不亞于自己登臺亮相。”

袁慧琴很清楚,如今的觀眾早已不像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戲迷那樣,醉心于閉著眼睛到劇場里來聽這一段,人們走進劇場,就是要進行全方位的視聽審美享受。基于此,無論演繹傳統戲還是新編戲,她都要求自己從細致刻畫人物性格入手,同時注重人物形象的設計和創新,盡量避免“千人一面”,而是力爭“一人千面”。

在新編歷史劇《契丹英后》中,袁慧琴大膽創新,根據劇中主角蕭太后的年齡僅為30多歲的特點,將其設計為介乎青衣和老旦之間的“黑頭發老旦”形象,并巧妙綜合老生、老旦、青衣、刀馬等行當的技巧,來表現蕭太后的復雜性格。塑造了一位介于老旦和青衣之間,既有王者風范,又帶有一些女性柔婉的全新黑發老旦形象。而在另一部新編歷史劇《瀘水彝山》中,袁慧琴的表演則更令人耳目一新,成功塑造了孟獲之姐孟齊這一彝族阿婆的形象。在該劇第二場“尋找山泉”的表演中,她在充分尊重京劇藝術美學特征的基礎上,融入了載歌載舞的表演形式,令觀眾感覺有如清風拂面,美不勝收。《瀘水彝山》在中國京劇節榮獲劇目金獎,袁慧琴也在中國藝術節上獲得文華表演獎,并被評選為“最受觀眾喜愛的演員”。

很多戲迷可能想不到,在袁慧琴演繹的諸多精彩角色中,她最喜歡的是《火醒神州》中的慈禧這一角色。“因為這個角色年度跨度相當大,從19歲一直演到70多歲,一場戲一個年齡段,相當于演繹了從青衣到老旦的轉變全過程,非常過癮。”有位華人教授看過這出戲后寫信給袁慧琴說,這個戲令他很震撼,感覺袁慧琴演繹的這個慈禧有血有肉有真性情,沒被臉譜化,非常難得。對這封信袁慧琴記憶深刻,因為作為演員,傾心演繹的角色能夠得到觀眾的共鳴,那種感覺很棒。

跨界——將京劇搬上屏幕“移步不換形”

袁慧琴曾獲中國戲劇梅花獎,作為一位戲曲演員這是實至名歸。而她曾獲的另一項重要獎項中國電視“飛天獎”,就令人有點好奇了——一個京劇老旦演員,何以能摘得“飛天獎”?

其實袁慧琴摘得飛天獎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她成功跨界,將京劇搬上了電視熒屏和大屏幕,并且做到了“移步不換形”。

“作為一名電影導演,我原本對京劇藝術不甚了解,也從未想過拍京劇電影。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有幸為名角袁慧琴拍戲,而且一拍就是兩部。第一部是《楊門女將》,那次拍攝使我喜歡上了京劇,也領略了袁慧琴表演功力甚是了得。所以,當袁慧琴邀請我拍《對花槍》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再次執導。可以說,拍攝《對花槍》充滿了我對國粹藝術的敬意,也是我對袁慧琴精湛表演的一次毫無保留的喝彩。”

這是導演蕭峰所寫《為袁慧琴拍京劇電影》中的第一段文字。看得出,這位導演是在真心地喝彩,我們再來看看他為袁慧琴拍攝這部我國第一部京劇數字電影的最直接感受吧。

“《對花槍》這出戲經過多年的精打細磨已成經典,我無意也無力改造它,客觀地保留它的戲曲形式、劇情內容及唱腔表演都是基于我們對這出精品戲的高度尊重,但這并不影響我們拍一部地道的、讓東方人陶醉西方人著迷的電影。既然決定了不對這出戲做任何改動,那么我們要做的就是每個鏡頭怎么拍,怎樣用鏡頭語言體現影片的節奏、韻味,如何用蒙太奇重構這出戲的美學結構等等。從這出戲中一段長達24分多鐘的經典唱腔的拍攝中,觀眾或許能找到答案。

這是一段有著108句唱詞的老旦唱腔,袁慧琴在這個沒有前例的長鏡頭拍攝中展示出她深厚非凡的表演功力,全部108句唱腔長達24分多鐘一氣呵成的拍攝中,袁慧琴面對電影鏡頭的360度推拉搖移,從容自如而又準確地把京劇表演和電影拍攝配合得天衣無縫。當鏡頭運動到特寫時,她對眼神的運用可以說是極具神采,足以能撥動每個人的心弦。當鏡頭變為全景時,她又能充分運用空間調度來表現姜桂枝40年思念親人的心境、展示人物的性格特征。可以說袁慧琴在《對花槍》這部京劇電影的拍攝中做到了把精湛的京劇表演藝術和電影完美結合,這在戲曲演員中是非常少見的,以至于我由衷地再三表示,如果需要,我可以心甘情愿地再次為她拍戲。”

一位電影導演,能夠因執導一部京劇片而喜歡上京劇,這令袁慧琴非常高興。當然她更高興的是更多的觀眾能夠因看到這部影片而喜歡京劇。事實上,這些年袁慧琴一直在努力探求如何在現代視聽傳媒與京劇間尋找合適的契合點,以將這門古老的藝術完美呈現給觀眾,吸引更多年輕的戲迷。自2001年拍攝京劇電視連續劇《契丹英后》起,袁慧琴在繁忙的舞臺演出之余共拍攝了《楊門女將》《對花槍》、《哥哥走西口》等四部京劇影視作品,三度獲得中國電視“飛天獎”,彌補了“飛天獎”戲曲片獎長達10年的空缺。

戲曲改革要求演員既不拋離傳統,又要給觀眾耳目一新的感受,這是何其的難!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袁慧琴最初將京劇搬上屏幕時,也是很忐忑的。

拍攝第一部京劇電視連續劇《契丹英后》時,從幾易其稿到后期制作,她幾乎參與了整個創作過程。她和編劇、導演常常為劇中人物的刻畫、情節的轉折等爭得面紅耳赤,當然,最后也總會為磨合出一個好的契合點而開懷大笑。

其實袁慧琴和導演爭來吵去,就是堅持一點:京劇上熒屏是好事,但一定要保持其不失傳統精華,“移步不換形”。

拍攝中導演曾提出省略打擊樂的使用,袁慧琴堅決不干:“沒了鑼鼓點,那還叫京劇嗎?”導演很為難,因為如果整個拍攝過程一直跟著樂隊的話,會很費時費工。最后雙方達成的妥協是:鑼鼓點必須加,現場拍攝時加入有難度,那么就轉到后期制作時加進去。

在拍第二集中的“后宮戲”時,導演希望飾演蕭太后的袁慧琴將男女感情戲分作足,而袁慧琴則認為在傳統的中國京劇中,帝王將相的表演有自己一套約定俗成的表演程式,尤其老旦情感戲的表達相當含蓄,不應過分表露。一番斟酌后,袁慧琴在不失劇情要求而又符合京劇行當規范的前提下,采用了以眼神傳遞秋波的表達方式。

《契丹英后》拍成后于2002年9月在中央電視臺八套黃金強檔播出,收視率竟然排在了前五名。袁慧琴真是太興奮了:如此高的收視率意味著傳統的京劇藝術與現代傳媒結合起來并沒有削弱其魅力,意味著我們的京劇并不缺乏觀眾。

更令袁慧琴欣喜的是此劇的播出還為她吸引來很多青年觀眾。安徽一位大學女生給袁慧琴來了一封很長的信。她說:“袁老師,我以前對京劇一無所知,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央視8頻道看到了《契丹英后》,使我對京劇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我對您印象十分深刻,覺得您非常有魅力。”從那以后,這個女孩開始喜歡京劇,不但選修了京劇課程,還多次參加大學生京劇比賽,一直和袁慧琴保持聯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京劇迷。

“穿上戲裝,便注定與寂寞為伴。淹沒自己,幻化成角色,悲歡離合,縱有萬種情愫,只能歸角色所有。至于自己的情感,不忘不忘,終須忘卻。”——這是舞臺上的袁慧琴,一個執著的完美主義者。而在生活中,她則是一個善感而重情之人。她常常感嘆:我是多么的幸運!13歲剛開始入行學戲時,即是班里唯一學老旦的學生;到中國戲曲學院就讀,又是班里唯一的老旦演員,得到楊韻清、孔雁教授的一對一式親傳;而在首屆中國京劇優秀青年演員研究生班學習時,依然是班里唯一工老旦的研究生。我能在京劇老旦這個行當里一路順風順水地走到今天,真心感謝這些曾毫無保留地指點過我的恩師們。●

[戲迷眼中的袁慧琴]

前些天和一位朋友聊天兒,老友說,袁慧琴的《對花槍》有三個“罕見”:老旦唱主角的大戲在京劇里罕見;一個唱段100多句在京劇里特別在老旦行里罕見;老旦扎大靠“開打”罕見。我說,看戲看門道,老兄不愧是“超級戲迷”,我倆要握握手。(王繼山)

袁慧琴在《北國紅菇娘》中塑造的那個不是“老旦” 的“老旦”形象,真是令我耳目一新!其中有一段是講30多歲的朝鮮族婦女安順福因身懷遺腹子饑餓難忍,“偷”吃了部隊的干糧后又羞愧難當,在風雨之夜離開部隊:“一陣陣腹痛腳下踉蹌,我走一步退半步,走兩步三回望,止不住熱淚一行行”唱這段“高撥子”時慧琴邊唱邊舞,高音挺拔明亮,低音深厚委婉,高低銜接自然,快慢錯落有致,真是一波三折動人心弦啊。(吳琦幸)

袁慧琴 京劇 【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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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袁慧琴】卿清賞戲107